致敬:为民族转身的“大先生”
本报评论员
■清明祭
“作始也简,将毕也钜。”
这八个字悬挂在上海市兴业路一栋小楼之上。100年前,一群年轻人聚集在这里,革命之风雷,在这里激荡,中国共产党从这里出发。
100年前那条由外国人命名的“望志路”,如今已更名为中国人的“兴业路”。
从“望志路”到“兴业路”,百年之间,一个政党从“少年志向”到为亿万万人民的福祉而奋斗。从石库门到天安门,千里之遥,一个古老民族终于打开了走向世界的大门。
亿万万人的家园,百年拼搏,为了民族独立、人民翻身、国家富强,中国共产党人汇聚在马克思主义的旗帜下,历史会记住百年党史中一代又一代人的奋斗和牺牲,历史也会给百年前的中国共产党人一个肯定的选择。
当编年史家平静又执着地把一件件历史事件,当作一个个链环连成一条纵贯数千年的链条时,总有一些伟大的姓名和灵魂,让这条钢索紧绷,让史家眼中灼出光彩。这样的时刻,茨威格称之为“人类群星闪耀的时刻”。“在这个人类难以企及、不朽的时间黑夜里,它们宛若星辰,刺破了黑暗,放射出永恒的光芒!”
在党史百年的天空,无数的名字刺破黑夜,宛若星辰。吴玉章、成仿吾、谢觉哉、林伯渠、钱亦石、蒋南翔、陈望道、李四光、竺可桢、恽代英,他们或是革命家,或是学者,或是名士。但除此之外,他们都还有着另外一个名字——“大先生”。“先生”二字,温情脉脉又风雷万钧,可俯身可仰望。
他们生长在“覆屋之下,漏舟之中,薪火之上”的国家,面对“积弱积贫,九原板荡,百载陆沉”的民族,不求苟安,不求闻达。以弱身,御强世。
千秋伟业,百年恰是风华正茂,中国共产党百年基业,处处是这群大先生的身影。
他们是先驱者。那个特里尔的“幽灵”,最先造访了这些伟大的头脑。红色的激流汇入黄色的土层,他们让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口选择了马克思主义,涤荡风雨如磐的暗夜。
他们是呼喊者。汗水似墨,他们以“如山石崩裂,似岩浆喷涌”的雄文,叫醒了一代青年。清风出袖,明月入怀。他们把千年文人的风骨劈作柴,填进炉,烧燃国民救亡图存意志,不息不灭。
他们是救亡者。在烽火连天的战乱中守拙,在大江大海里南渡北归。他们的血脉里,似乎汩汩流动着黄河的灵慧。千秋万载,不改其志。危难时,发出怒吼,振聋发聩。
他们是大先生。整个百年是他们的讲坛,整个民族是他们的学生,凋敝的国土是他们的黑板,救亡图强的呼喊是他们的教鞭。
教育,国族之命脉;先生,教育之魂魄。
教育衰颓,纵四海平定歌舞升平,也社会浮躁、未来迷茫、振兴乏力;先生转身,虽战乱纷争,仍人才辈出、民力丰沛、国体向上。百年前,科举未废,私塾、官学、国子监、洋务学堂俱在,教育曾经对穷人禁闭着大门,是这一群红色教育家开创了新中国教育的样貌,他们建大学、奠学科、育新人……
水打山崖,风过林海。百年弹指,先生转身。
先生先生了百年,后生后知在此间。百年过去,中华民族长风一拂,万弩齐发。“两弹一星”出世、“嫦娥”奔月、“蛟龙”入海。那些“驯火者”“驭龙者”仍循着百年前先生走过的路,从“望志路”走向“兴业路”。抬眼处,先生消瘦的身影在前方引路,弯腰处,整个华夏民族都为先生鞠躬。
百年过去,又到一个清明节,按照惯例,生者祭拜死者。病毒学家曾毅、地质学家李吉均、高分子物理化学家张俐娜、哲学家方克立……又有许多大先生离我们远去,这些从无数赫赫巍巍的民族精魂中擢选出来的大先生,如今将星归位。
先生之风,山高水长。浩浩然,茫茫然,滂滂然,沛沛然!
在党史百年的全新起点,在慎终追远的清明时节,当古老弥新的中华文明与洞悉人类发展的思想理论再一次重新相遇,请允许我们向这些曾经为民族“转身”的大先生,献上永不忘却的纪念。